龙阿茗

同罪感的奴隶一个。

【陆池陆】双重枪决

陆离第一人称叙事诗,

[假若按照导演的结局该是怎样。]

是BE,陆池陆无差。


————


     还有两个小时。


      我不敢喝醉。


      但我没力气了,再没力气清醒。


      曾经我的父亲,于我而言碎为齑粉,光明的权杖滑落,可我拿不动它。我的妻女,在别家屋檐下完整,我只得身在地狱,窥望天堂。我的七年搭档,在我眼前身中数枪。


      离别,在干草如针的荒原,我如何也追不上消亡的残阳,无奈漆黑的鬼魅冰凉湿润,独我一人,万里空茫。


      脚边是刀要过,面对烈火要过,唯有静谧也要过。


     后来池震总坐在我旁边,我从未言及对这坐镇的依赖,我从怕,到习以为常,到我以为这次我的世界终于填满,哪怕只有一人,我可因这一份暖热,倾尽所有。


      


      陆离啊,我在了,以后审他们你不用喊那么大声。


      他扶着方向盘,眼神从马路上斜瞥到我,又仿佛无事发生地看回路上。


      “我是说…”他拍了一下方向盘,终究合上了嘴。


      那次我什么都没说,之后一路无话。


      你在了,我视若最鲜美的诅咒,最虚幻的情话。


      


   ******


      还有一个小时,天暗了,店里人开始多。我不能想,看表就如几百片刀片削割着皮肉和心脏,时间在生吞活剐。


     


     “鸡蛋仔!停车停车!!”我看见闪过的那个人,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,他是不是已经死了。


      那边传来鸡蛋仔在中控室同样的喊声,车慢了,然后停了。我凭着本能向着那节车厢狂奔,对着对讲机喊救护车,她妈的救护车,大脑一片空白,只是冲进车厢,跪倒在他面前。大片的粘稠血液,我伸手去捂,直到他睁开眼看着我,我如噩梦初醒,冷汗淋漓。


     把他抬上担架,医生把我挤开,我无法确认他的温热。他越过肩膀的目光落在我眼底,他的眼眶通红,一滴迸出的眼泪闪了一瞬亮光,使我痛不欲生。鲜血,染满了我的衣襟和双手,他腹部的衣料,氧化干涸的黑色边缘,重击着我的强装镇定,那是时间流逝的绝望印记,他整个世界的轰然倾颓。


      [我爱的人],过了只身一人的小半生,接近终点的二十分钟,在遥远的车厢里独自看霓虹闪烁车水马龙,独自面对迅速流逝的生命,面对剧痛与死亡。


      憎恨一切的力量,也抵不上我憎恨自己。他可是池震,如何猜不到他会用一切替了我。他可是池震,我如何连一句爱都没说过。


      幸好他没走。从icu到普通病房,我极度压缩着出现场的时间,所有的资料带到病房去看,无常夺走太多,即使蜡炬干涸我也要把池震拽住,不然就同去吧,我想。


      陆大队长会煮粥了?他表情鲜活,嘴唇尚且苍白,眼睛里的些许亮光已经回转。不过是白粥,他喝光了。


      还有十多分钟,他要去上庭了。


      以后我进去了,你得来看我。看得少了,我出来就赖你家蹭吃蹭喝。


      他还是捡起了这个话题,用一句不用讲的话,醉翁之意不在酒。我说你就是不想进去,现在藏到我家都没问题。


      那是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,他暂且放下了对一切的警惕,眼里的无声笑意满足又绝望。我知他不是笼中鸟,也不是池中物。他必定要走的。


      可他走的迟了。


      走廊里传来奔跑的声音,愈来愈近,我的心口突然堵了一下,温妙龄冲进病房,而后的几步走得很慢,


      陈先生死了。被人杀了,污点证人没了。




    ******


      你快跑,我给你把人支开,你穿我的警服,先去机场,然后,然后我找人给你打机票。


      我的手抖得发软,找到手铐钥匙把他和床栏杆解开,竭力冷静理清思路,从椅子上跳起来去看窗外下面是不是草地。他抓住了我的手腕,他说…


      


      吧台爆发出一阵争吵,我手一抖,酒杯掉到桌上。我艰难地把手表转过来,还有半小时,三十分钟,一分钟是那么短,三十个也像瞬间。


      我回想他的话,他说陆离,我不想以后后悔。他侧着头亲了上来,在嘴角。我没有办法处理这个举动,只是同时拨通了110,告诉他们医院病房东南有人持刀挟持人质。


      我把床帘扯上,让他赶紧脱衣服,温妙龄什么都没问,只是走了。两个把门的警员走进来,看见我说要去二区看一下,我挥手让他们去了,然后把陪审穿的一身皮扒了下来,池震穿着紧,但戴上帽子也很好混淆,他躲进楼梯间,我穿着他的病号服冲进电梯,把每一层按了下来,他每下一层,我就先去把守卫引走。


      但并不够快,人太多了,只是垂死挣扎。押解人员到了,没看到人,直接开警戒,我走出电梯,池震已经再次戴上手铐,可那手铐上,再不是我的编号。


     少有人知的善,变为尽人皆知的恶。


   


      我坐不住了,把酒喝干,起身向刑场走去。内脏仿佛在燃烧。正义,和平,善良,我今后就不要了。因为我的那个最正义善良温柔,即将深埋土地。


  


    ******


     还有十分钟。我站在紧闭的铁门外,脑中回闪着他被押进时,最终瘦了的脸颊。


    


      万事遂心,好好的。他回头,极力笑着,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

     我抖着嘴唇,我知道这一路去了,再没有回程。我怕他迈进去,我叫他,池震!池震!!他回头,我却什么都说不出,他等着,他和狱警僵持着不肯迈步,而我只有眼泪在流,我说你等我,我陪你。


      他或许没听见,他眼里的光灭了。他就那样迈了进去,门关了。




      天完全黑了,我看着几颗星,我想他此时大概也在看。我恨不能和这铁门撞个头破血流。


     你说万事遂心,可我的心跟着你奔赴死亡,我今后万事遂你,直到我停止呼吸的躯体在静谧泥土之下紧挨着你,我们的脸颊霜冻融合。


     我抓不住时间,我正在窒息,随着那坚定移动的秒针,我不想,池震,说放人的事我来的池震,说干嘛不理我的池震,说人在做天在看的池震,就这样披着罪恶替这可恨的世界偿命的池震。

     你不会后悔,可我后悔,那天为何没有加深那个吻,把我的一切依赖和盘托出。


      我砸着铁门,我知道我又要失去了。


      枪响了,几声连成一片,接着一片寂静。


      他死了。


      我也终于,死了个彻底罢。


      探照灯下,一大片黑色的塑料袋沾满灰尘,花了几秒,从高空迅速飘落无痕。


      池震啊,[我的爱人]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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