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阿茗

同罪感的奴隶一个。

冥府之路-2-

约翰的母亲上个礼拜来给约翰做了一顿晚饭。暖气没有修好,约翰给母亲套上自己的棉服,自己则穿了一件衬衫,露出的胳膊上的皮肤冻的发红。
“你从小就用这种方式寻求关怀,伤害自己,这很傻你能明白吗?当别人知道你的目的,它就再也达不成了。我不会因为你的诡计而心疼你,这本来就是错的。”
母亲推了推盛着骨汤的大碗,约翰明白她在为自己辩白:我不是要对你不好,母亲不会害自己的孩子,看看我给你做的饭。
约翰没有说话,他正努力的放慢吃饭的速度。
他已经一星期没有吃什么东西了,他不想打破这个习惯。
母亲突然把自己的盘子推出去,连带着一桌子菜都划向约翰,滚烫的骨汤滴在约翰的手臂上。
她看到了,犹疑了,但习惯使然她继续说话:
“别用不吃饭来跟我对抗,约翰。我走,这样你就可以安生面对自己吃顿饭,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掉。”


05.11.08
那真的很棒。
当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一点稀汤掉在你半冻僵的手臂上。
像是糖壳巧克力蛋糕,那一层被爆裂地融化,火花钻进皮肉终于炸开了,灵魂半升,你几次仓促的眨眼间,结束了。你的手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
我讨厌水泡,于是我去冲凉水。
接着我把左臂也伸进水里。
我的身体在发生感觉,在冰冻刺骨地疼痛。每当这时我胸中的淤积了一个世纪的,水分已经蒸发得无比粘稠而粘连的东西不见了,它急忙地去了痛处,加把劲给我一刀一刀的疼痛。
这是麻醉神思的,虽无头无尾但利落得好似有头有尾的感受。
我爱这种痛苦。
当它慢慢走开,我可以大声喘气,一种浓醇的余韵久久不散,我觉得快活。
我拄着洗手池,单薄的衣物仿佛不存在,我被整个的吊在冰层中“烤”着。这让人快把牙齿咬碎了。
但我知道,我依旧不会生病,我甚至不会感冒。我百般蹂躏自己的身体,象对待最仇恨的敌人,我每天都恨不得拿一台绞肉机疯狂旋转的刀刃,捅进我的胸腔。
但停一停。
你什么都不拥有,唯独它,身体,它像是用一双泛着烟波的灰蓝色眼睛望着我,被伤透,被迫疏离,它也有心,与我的隔起一道石墙。
我的身体是最坚定的卫手,也是我最大的叛徒。
无所谓,我习惯了吞咽这揪心之感,我学会了空白。因为我的想法总是像冲向地面巨大磁铁的一颗小标枪,直冲消极悲观之最虚无。

05.11.16
昨晚我一直抽烟,我又想起了煤气罐,于是心悸无法入睡,大概坐到了三四点。
我想到熬夜会让我的身体乱套,并且我能在我最爱的夜里清醒着,我感到兴奋,像在完成一件积累的任务。
刚刚醒来,现在是下午一点了。

我是不是过得很好呢?我有房子,钱,健康的身体,闲赋的日子。有人一样都没有的。
可是,我的意识开始辩解,你的灵魂生病了,因此你面对的痛苦最没有颜色却最折磨。你怎么也不能说过的很好。
谁来评判这些呢?谁在乎呢?没有。
一场你总是想赢却发现观众席空无一人的竞赛。
我站在阳台上,也许我是消瘦了些吧,冬日的阳光白花花地暖和,照在身上像一层软和的脂肪,还在不停涌动着包裹着我。
说真的,被阳光照着的感觉很好,我现在是满含歉意地在擦去对阳光温暖这个想法的不屑了。
我心底都被照亮了。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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